「师傅,你不知道,我老太婆有脑梗,随时有可能一下就不能动了,到那时,你说我们怎么办,要钱没钱,要人没人,到那天真不如吃包老鼠药,一了百了。」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例子,我身边就有。我干妈现在五十多岁。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,干妈唯一的儿子,我那位不成器的大哥骑摩托车飙车,一下撞上路边正安装的钢管,当场死亡。干妈趴在他身上哭了一天一夜。当时我十多岁,虽然知道她痛苦,却不能理解她的无助与绝望。 灵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。我想着,是不是能为他们做点什么。 殡葬行业干久了,各种套路各种坑看了不少,就算刚来时有些许慈悲,久了也会慢慢麻木。 我们接到出殡任务,家属为了讨个吉利,就会给灵车挂红,也就是在灵车驾驶室放上一个或大或小的红包,让灵车开慢一点,平稳一点,平平安安把逝者送达目的地。 这是我们这儿的一种习俗,谈不上行贿受贿。 干这行当,有时我们自己都看不上自己。有人问起在哪上班,我们就说在移民局。是啊!把一个人从一个世界移民到另一个世界,移民局再贴切不过。一个月三千多块的工资,如果没有一丁点灰色收入,根本没法养家糊口。